PLUTOPOWER

Pluto conquers all

屋子

早在十七岁的那一年,我就意识到了我的精神在物质世界具象化的样子是什么了。我的相机对准作为柜门的镜子,闪光灯错误的作用却惊人准确的描绘了我本来的模样:在我原本应该是脑袋的位置有一片发散性的空白,这就是我空荡的证明。


在那一刻我找到我精神世界的在这里的形象了。我们的屋子。


青春期在我和我妈跌宕起伏的关系处于比较良好的阶段的某一天,她在游泳馆自带的淋浴间里对我坦白她是如何热爱着“像男人一样洗澡”。这句话的意思是将水流开到最大,以至于浑身都被水压击打的酥酥麻麻(这句话写的真恶心),显然,男人一定是这样洗澡的。我家的浴室里的地板是滑溜溜的,又白又滑溜溜,踩上去就像是某种很温柔的海洋生物的皮一样,而且很温暖。


有一种强烈的陌生感。我的书,我的台灯,我早已过期的沐浴露和身体乳。不想被回忆起来的东西藏在每个抽屉里。在某一个时刻我是认识它们的,但是现在又不了。有些时候我没有办法忍受别人装模作样的像是那些报刊卖的对于中学生语文阅读最有帮助的杂志里的那些作者笔下描写的一样感受生活,然而我又无时无刻的不在感受。我需要表达,某种方式,说出来或者写出来,我真的太喜欢表达了,这一件在我的生活里无比匮乏的东西时不时地回到我的身边,周期性的。


我可以从一个人的文字描写之中产生对这个人的感觉,但却不是一种能被实体描写出来的东西。就像是某种模糊的影像,某个声音或者颜色,或是气味。其实这个现象在我生活的许多方面都存在着,有些时候我很难组织起语言来讲这个脑子里的杏仁体超负荷工作产生的联觉是什么样子。我自己写东西的时候也会有联想,比如所有棕色的句子都是我想要删除的东西,闻起来像是那种超市里随处可见的柠檬味空气清新剂的句子大部分都是我喜欢的。对于他人来说,我讨厌的文字描写可以很主观的被总结成:就是让我对它没有感知的。


今天晚上我太疲倦了,你知道吗?太过疲倦的时候我就开始无端的暴躁,开始把矛头指向别人。我感觉很多事物,漂亮的东西,都从我的面前飘走了,就像是浮在水上那样,但是是在空气之中。就这么飘走。每当我从他们那里感受到爱,它总伴随着一种很强烈的悲伤,因为我比谁都更清楚地知道他们有一天还是会离开我的。就像每一件过去的事情。我们爱着,可是他们依然会离开。我今天想明白为什么昨天在电话里我妈的声音有一种做作的距离感,那是因为当时她在和那个半年前丧失了自己的独生儿子的阿姨在一起而怕被发现自己拥有着对方不再拥有的。她的儿子,他年轻的灵魂一定是升到了天堂,而构成了他的灵魂的这些化学键却随着火和烟断裂开来。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一定要发生在你的身上呢?你在死前的一刻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你恐惧吗?你恐惧吗?你比我还要恐惧吗?


能够回来真是太好了。

评论

热度(1)